坑者不填,填者不坑。坑而复平,平而复坑。

[POT衍生同人]假如给我三天黑暗

旧文补档

[POT]手冢×不二

假如给我三天黑暗

◇缓步当歌

接到不二的活动邀请时,日历已经翻到了十月二十五日,周二。手冢不着痕迹地拧了眉头,却听那罪魁祸首在电话的另一端惬意地打了个哈欠,然后轻快开口:“原想早几日通知手冢来着,后来想了想,手冢这么忙,怕是不好安排行程,还是日子近了再通知比较好。”

虽然不清楚这是哪门子的比较好,但是对方既然是不二,那必然是无理也会变作有理的。于是手冢继续询问:“活动大约要几日?”

“三天整而已。赶得及的话,从明天开始最好。”不二将电话线在手指上圈过几圈,口吻里多了几分笃定。

“好。”手冢答应得毫不犹豫,不二几乎可以想见他在电话那一头微微颔首的模样。

这次倒是轮到不二惊讶了:“欸,不用和经纪人商量下么?”

电话那头不知是哪里来的一阵杂音,不二只听见手冢含了笑意的声音缓缓道:“每年……前后,我都休假。”

挂了电话,等绕指的电话线环一圈圈脱落,不二抿嘴一笑。

很多东西是二人共同的坚持。

一直不曾改变的。

不二所供职的公司,可算是全日本最出名的公益节目策划公司。这一次的活动围绕盲人相关展开,不二所策划的一项实践活动,便叫做“假如给我三天黑暗”。参与嘉宾将在主持人的帮助下体验三天盲人的生活,由此将触动传递给大众。说起来不算什么格外新颖的策划,于是活动嘉宾的选择就成了成败关键。

同事问起不二的打算时,不二只是笑了笑,神秘道:“我这里可是有位不二人选。”

而事后迹部对此的评价是:很不错的一语双关。

的确,手冢国光不仅是他不二周助所一心满意的人选,还是各方综合考量下的最优选择。当今世界,公众多是颜控,这一点手冢即便不笑想必也能满足;而公益广告必然要求嘉宾不仅仅是有名气,更要有好名声——作为日本网坛的No.1,手冢的名气不可谓不大;而从未有过负面消息这一点,简直就是近似神话了。

其实倒也不是完全不曾有过负面消息……在写着活动具体执行方案的不二忽然顿了顿,随即恢复常态。

两年前手冢曾被某小报传出一桩绯闻,简单无奇的故事,只不过绯闻的另一主角是不二周助而已。好在这两人都是低调人物,又曾是中学同学,差不多一年一见的情谊若说恋爱恐怕没人相信,于是沉沉浮浮传了一小阵子,也就销声匿迹了。

但是不被相信的东西并不代表它并不存在,比如说这绯闻,它就是真的。

由美子曾留心问过不二,既说了是恋人,又在媒体前否认,算什么?

谁知她从小到大都不曾看透的弟弟微微扬眉一笑:姐姐认为爱情是几个人的事情?

由美子思索了片刻也只得一笑作罢。

爱情既是两个人的事,也不是两个人的事。

因为只是两个人的事情,所以无需对外曝光受人指点;

因为不仅是两个人的事情,所以要保护彼此的家人。

十月二十六日,星期三。

手冢国光准时出现在了不二所在制作组的化妆室。当不二君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地拿着若干道具(?)闪亮登场的时候,手冢心头彻彻底底地刮起了九级台风。

“谢谢手冢君的配合呐,”官方的笑容,“为了活动的顺利进展,我们想通过化妆手段暂时封闭手冢君的视线,没问题么?”

平静地推了推眼镜:“活动中万一出现突发事件,恐怕不太安全。”

早有预谋地继续微笑:“为了活动的安全,我会全程随行,帮助手冢君的。”

至此,板上钉钉,再无处可逃。

“好了,来,再往左一点……”不二轻柔的吐息近在耳侧,手冢循着他的指引,缓缓向左摸索。按约,手冢来时并不曾吃早餐,现在第一个挑战,便是自制早餐。手冢一人生活很久,按理来讲,这并不是问题。可当眼前只剩下隐隐白光的时候,连记忆都开始撒谎。

“呐手冢,让摄像机进来也没关系么?”不二有些悻悻地看着手冢与芥末酱瓶失之毫厘,问了个无比马后炮的问题。

为了“盲人”手冢还能生活在自己熟悉的环境,不二考量过后,还是带着摄像师杀回了手冢在东京的住宅。

准确讲,应该是冢不二宅。所以不难理解,工作狂兴头落下之后,不二是多么懊悔将自家出卖给了电视镜头。

“不打紧的不二老师,”摄像的是位新进组的女孩,总管不二叫做老师,“只看家里内部设施是看不出这是哪里的。”言罢不忘俏皮一笑,倒让不二除去微笑,不知该做什么了。

听见身后玻璃瓶与桌面亲密接触带来的脆响,不二连忙回过头去。只见手冢很平静地将装芥末酱的玻璃瓶摆回了原处,并没给自己的早餐里多加一道芥末鸡蛋。

于是无比遗憾地问他:“手冢在找什么?那不是……”

“那不是盐,是芥末。”手冢只是陈述事实。双眼“失明”的状态还得劳心与人斗智,真是件麻烦的事儿。

好在能与不二相处这么些年,手冢的最大优点,便是不怕麻烦。再摸索到一个玻璃瓶,不怕麻烦地拧开,闻了闻,确认无误,再撒入锅中。撒的动作有些犹豫——嗯本着健康至上的原则手冢同学并不觉得盐块鸡蛋是理想的早餐。

“差不多了呐……”不二从旁提点。

手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。从这一秒起,到手冢品尝到淡而无味的白鸡蛋前共计七十八秒里,手冢还是很感激有个人能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的。

七十八秒之后,按捺着额头隐隐蹦出的十字,手冢真心希望不二同学能够有些同情心。

呃,不过难得他这么完全地“栽”到肉食熊的掌下一次,估计同情心这么多余的东西还是不要奢望的好。

之后的几个小时陷入了完完全全的无聊。手冢并非是因为忙惯了工作就不知休息的人,网球以外的不少运动都是他休息时所爱的,只是“失明”之后,好像连最为熟悉的网球都变得陌生起来。

听着无聊的新闻播报打发了下午时光,时间以十分之一秒为单位流逝着。不二让摄影师先回去休息——计划里的一个重要失误在此刻无比鲜明:要从手冢井然有序的普通生活之中寻找出拍摄点,实在有些强人所难。

真正有意思的事情么……呵呵,不二托腮一笑,我好像不打算将之曝光于镜头前呐。

傍晚的夕阳晕染透了东京的街道,就连手冢也感受到了那一份余温的触动。

如同发现新大陆似地将手冢转向窗外的脸上下细细巡逻了三四遍,不二终于开口问道:“呐,手冢?”

被叫者应声回头。

“你……想逛街?”不二抱着极其不确定的态度。

“如果是你的建议,我不反对。”问题奉还,所谓手冢领域,风雨不动安如山。

这是两人相恋以来第一次携手逛街——准确讲其实是不二搀扶着手冢——看着那人下楼梯时丝毫没有畏畏缩缩的模样,不二也是第一次感叹起来:“呐手冢,你会不会太相信我了一点?”

对方只一扬眉,并不答话。高挑起的眉下,昔日灵动的眼眸被特制的隔光隐形眼镜遮去,空洞无神。

也许假如只是假如,也许是真实地挽着他的温度,不二并不曾觉得他很无助。

——我会尽力让自己可靠一点的,熊熊嘀咕。

十月二十七日,星期四。

睡觉时摘去了隔光隐形眼镜的缘故,睁开眼时,四周一片明朗。

时间尚早,天色昏暗,眼前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晰与温暖。

不二还在他身边熟睡,呼吸均匀绵长。

几分珍惜几分不舍地将视线停留在他微微扇动的眼睫上,然后转身,重新戴上。

身后假寐的人终于叹了口气,趁着摄影师不在,轻轻环上手冢的腰,喃喃:“手冢还真是……一直一丝不苟呢。”

“不会觉得很累么……”他继续问。一天的失明经历,就是他这个旁观者已觉得揪心。

腰间被不二蹭得有些痒痒,手冢转身,将不二整个圈进怀里。收紧手臂,浅吻着不二的额,他的答案无需加以辞藻:我知道有你在。

我知道有你在,这样便好。

差点冒冒失失推门入内的摄影师关好门,长长地舒了口气。

十月二十八日,星期五。

不巧的是,不二接到了一个在街头广场演讲的邀请。计划一小时的演讲,对不二来说想必不成问题——他素来口才好得很,何况最近为了专题,在眼角某捐献相关也做了不少研究。

唯一的问题,便在他并不放心手冢一人。

听出不二的犹豫,手冢淡淡开口:“我一起去。”

抱臂站在那里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,不二只得笑着摇摇头道:“也好——难得听我一次演讲呐。”

“我国现有角膜性盲人、残疾人合计超过三百万[1],角膜移植可以使其中多数人恢复良好的视力。但由于角膜移植材料来源严重不足,大多数患者只能在黑暗中等待。

“‘当一双眼睛闭上的同时,请让另一双眼睛得到睁开的机会’,这不止是一句口号,更是一份希望与爱的传递……”

不二的演讲功底还远远在手冢所设想之上,虽然扩音器有些损了他原本纯美动听的嗓音,这么听他娓娓地讲着,手冢还是不觉随他点起头来。

寻常的街头广场,来来往往的人流中,驻足倾听的人显然越来越多。手冢的体验还未完成,也无从知晓听众具体多到了个什么程度。安全起见,手冢与摄影师墨镜大衣地站在不起眼的拐角里。不二时不时如不经意地看过去,手冢不知,摄影师却是笑开了花。

接到摄影师“OK”的手势,不二还是微笑着收回了目光,继续演讲。

“各位,我想简单统计一下——愿意将来捐献眼角膜的,请举手示意一下。”

听众里不少年轻人纷纷举手。

“很开心能看见大家都有这样一份爱心——这位小‘小姐’,”不二俯身去问身前一位不过十多岁的小姑娘,“能给我们说说你的理解么?”

女孩在众人聚焦的目光里微微红起了苹果似的脸蛋:“嗯……我觉得,人死不能复生,能让眼睛在别人身上得到延续,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呐。”

有稀稀落落地掌声响起。

“谢谢你。”不二站起身,“我相信,大多数人,都是有这份愿望的。可是为什么我国目前大部分眼角膜的来源,都是死刑犯身后所提供呢?”

“啊……死刑犯?!”人群里议论开了。

待众人渐渐静下来,不二才缓缓说道:“我个人觉得,其实公众并非真了解眼角膜捐赠。坦白说,角膜捐赠,实际上是一种很残忍的行为。”

在众人交头接耳里,不二慢慢睁开了蓝色的眼眸,带着悲哀继续讲道:“各位可能并不知道这最残忍的两点:第一,眼角膜捐献,必须是死后六小时内。”

听众里不少人倒抽了一口气。虽然大家都知道,眼角膜捐赠必须尽快,才能保证材料新鲜。但六小时……那时死者的家属们,想必正在抚尸痛哭,这叫人如何承受得起?

“第二点……”不二深吸口气,以便能完整地讲下去,“角膜捐献,必须整眼球摘除。”

“什么?!”人群里,有人失声惊叫。连远远听着的手冢也不禁蹙起了眉头。

这是怎样的一种规定啊!很多人存着的心思是,只捐献角膜的话,对死者的遗容损害不大。而若是整眼球摘除……六小时内……

太可怕了。

还想最后看他(她)一眼时,却连那最希望它忽然睁开的眼睛,都整个地,不见了……

手冢看不见,不二讲完这一句,缓缓地向听众鞠了一躬:“各位,这是为了保证角膜移植前不被感染。作为个人而言,我也觉得这样的规定未免残酷——但若是我,依旧会选择同意;包括,同意我的家人,捐献角膜……”

他的语调渐渐放低,近似喃喃自语:“因为我知道,活着却失去光明,是比这,还要残忍得千百倍的事情啊……”

似乎是受了他的感染,密集的人群,静谧无声。

在一定限度下,每个人都是善良的。而你的善行需要付出代价时,又有多少人可以义无反顾、可以为他人设身处地?

手冢很想上前一步站到不二身边,告诉人们,失明的痛苦。对他来说,这仅仅是三天的体验过程,可若要假设,让他一辈子都生活在那茫然的白光里,眼前不由自主浮现的,是一个人的影子,却再也再也无法看见,那该是怎样。

比起永久沉睡于黑暗,那一片茫然的白光,更要让人绝望……

他摸索着想要上前去,脚下本来感受得就不分明的盲道,忽然从感觉里消失了。

脚下一个踉跄,耳边是骤然响起的刹车声。

他忘记了这里只是一个街口,忘记了自己还是“盲人”。

十月二十九日,星期六。

“今天的节目打算怎么办——原定该有后期采访的吧?”手冢一面问,一面抚弄着不二褐色的发丝。家里没外人的感觉,很好。

“嗨……让他们折腾去好了。”“不二老师”还在呵欠,抛弃下自己的班子时一点不觉得愧疚,“我累了,要休假。”

接下来两人异口同声道:“今天是十月二十九日。”

相视而笑。

又过了片刻,手冢调整了一下胳膊的位置,继续问:“按你的策划,让嘉宾讲述亲身感受,不是最具煽动性的一节么?”

这个人比自己还关心工作。不二在内心暗下结论,然后摇头道:“原来也不指望手冢说出什么煽情的话来——倒是我连讲话稿都预先写好的。要不是意外的话,昨晚就该录好了。”

他说的意外便是昨天那一起小小的车祸。好在那车在拐弯,车速很低,手冢又凭着运动员的本能迅速闪开一点,所以并不曾伤到哪里。

但是一个跟头是不可避免的了,一旦头部着地,说不好便摔碎了那隐形眼镜,刮坏眼睛。

被人群包围在中心的不二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,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手冢好端端地朝自己走来了。

该说是左撇子的优势,跌下的一瞬里,手冢左肘撑地,免去了一场麻烦。

两人几乎是逃亡般地离开了公众的视线。

静默有顷,不二的嗓音有些暗哑:“手冢……那个时候,我真的很害怕自己……哭出来。”

他一字一顿地说着,呼吸都随之沉重有声。

“我知道的……”手冢叹息,随即转变了话题,“所以,不去公司,免得在叙述里‘哭’出来?”

“手冢真了解我。”不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
那个后怕的时刻已经过去,现在在我眼前的,依旧是那一双明亮地、倒映着我身影的眼眸。

“可是不二,”手冢又小幅活动了下胳膊,无奈道,“你已经这样看着我三个小时了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—The End—

依旧是泠美人生日嗨皮!对于俺来说其实是篇很长的贺文了这……去年就认识俺的筒子们该知道贺文里俺一向是多么惜字如金……(喂喂殴不shi你!)今年该说是受两位童鞋贺文的鸭梨比较大 TUT、要朝小山看齐的话俺其他坑也能不填了OTL远目。

其实这文本身是受一位筒子演讲的触动而有的思路,开始预计的也是甜文,写出来了以后发现果然充其量只算温馨而已 = = 抱头滚地,俺有错 TUT

其他就是谈谈关于眼角膜捐献的问题吧,文中盲人的数据以及“当一双眼睛闭上的同时,请让另一双眼睛得到睁开的机会”都是引用的我国情况,泥哄神马的俺不了解,摊手。俺就是文中听众的类型——愿意捐献,而当真正了解其残酷之后不免又是犹豫。有兴趣的筒子们可以818这个话题……

再皮埃斯的就是,俺真的不认为同人就是同人,文章本身,都该有些更深入的东西的。

虽是娱乐,亦关人生。毕竟先有人生,后又娱乐。

缓歌,2010-8-6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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